2007年10月24日

威爾第安魂曲_練唱大爆滿

記於2006年10月24日

上個星期二傍晚去參加本學期合唱團第一次練唱,由於之前交通時間沒算好,所以遲到約10分鐘。還沒走到教室門口,就發現有點異常,因為門是開著的。啊!原來是教室大爆滿,連門口都站滿人,以致於門都無法關起來。剛好那時我的身體狀況也不太好,覺得有點疲倦,遂當機立斷,先去跟走廊上擺攤的譜務買下「安魂曲」的鋼琴伴奏譜,然後就落跑回家去休息。心想,雖然合唱團有規定,缺席超過三次就得通過試唱考試後才能參加期末公演,但是按照個人過去幾學期的經驗,通常第一、二周的練唱並不會叫團員簽到,而既然我現在也擠不進教室去,不如乾脆就趁機來一招技術性缺席吧!

按照我們大學合唱團的網頁說明,團員人數通常是居於120到180之間。據我這兩三年來的觀察,則大約都一直維持在將近180人左右,可算是我迄今碰過最大的一個團。至於我們練唱的場地也還算大,是學校的小禮堂(kleine Aula),只要把裡面的桌子都搬走,就還夠容納這麼多人。

雖然網頁介紹中說團員主要是來自於慕尼黑大學(LMU München)與慕尼黑科技大學(TU München)裡的大學生與學術機構人員,不過實際上他們並非全都是仍在學的年輕學子或校方人員。譬如我在團裡就有碰到過正在做博士後的人,已經結婚生子的人,更有一堆老早就畢業、正在外頭工作的人也會回來唱。那些人通常都是基本的老團員,練唱時往往會坐在一塊(不過像我這種獨來獨往的人也是有的)。所以雖然每學期有不少團員來來去去,但總還是能看到不少老面孔。事實上,儘管網頁介紹上是那麼說,但是由於合唱團的幹部們根本就不會要求想加入的人出示相關證件,所以理論上甚至隨便什麼跟大學無關的人都能參加,只要其能通過入團試唱考試即可。

按規定,有興趣加入的新人、或者已休唱兩個學期以上的回鍋舊團員,都需要先經過試唱這一關。不過他們仍可以在開學前兩週的練唱時間跟著大家一塊練習,因為試唱的排班多到通常需要花兩週的時間才能搞定。所以要等到第三週,把一些音準、視唱能力差的人刷掉後,才能真正確定該學期的團員總人數。因此,我猜今天練唱時一樣還是會大爆滿。當我趕在7點整到練唱教室時,已只剩下靠門邊的空位可坐,還算是幸運,至少不用全程站著唱。

指揮按照往例會先帶大家一起做些放鬆身體的舒緩操,接著再做發聲練習,大約二十分鐘後,才正式練唱,練到8點半左右會休息10到15分鐘,然後再繼續練到9點半。除了每週練唱一次外,學期中還會特別找個週末到外地辦一場三天兩夜的團體練唱活動,以促進彼此感情。而我們整個學期就只練習期末公演的曲目;除非特殊狀況,不然都是大家一起練唱,沒有所謂事先分部練習的事。不過,通常我們並不是整個曲子都依序從頭練到尾,而是會跳來跳去,亦即:一下子練這首歌的前半段,一下子又練另一首歌的後半段,有時則是一首歌後段練完再練前段。所以常常唱得都是片片段段的。唯有等到演場會前一兩週,幾乎所有歌曲都練過之後,我們才有可能一口氣從頭到尾完整地把整個曲目唱一遍。

2007年10月22日

威爾第安魂曲_序曲之前

記於2006年10月11日

下個星期就要開學了!大學合唱團在這個新學期要唱威爾第( Giuseppe Verdi )的「安魂曲彌撒」(Missa da Requiem),這將是我在這個合唱團裡唱的第三個安魂曲。第一個是2004年初唱的德弗乍克(Antonín Dvořák)「安魂曲」(Requiem op. 89 für Soli, Chor und Orchester);第二個是2005年夏唱的布拉姆斯(Johannes Brahms)「德意志安魂曲」(Ein deutsches Requiem)。真是越唱越過癮。以前在台灣參加合唱團時,幾乎都是唱一些比較小品的歌曲,這是因為團員人數有限的關係。其實我也很喜歡當時唱的那些小曲子,但是唱大曲子有它不同的樂趣,譬如可以縱情地唱出聲音來,就彷彿是要把內心長期鬱悶的糾結都給唱開來一樣。而後者正是此刻在外流浪苦讀的我所亟需的。

從高中時代因緣際會被糊裡糊塗地拉去參加合唱團起,唱歌就成了我靈魂的安定劑。不過,我在當時其實尚未深刻體會到這點,而只是很直接地感覺到:當所有人的聲音能美妙地融合在一起時,儘管只是短短幾秒鐘,也都會讓我內心感動不已。回想起來,倘若那時沒有體驗過這種美妙的生命經驗的話,真不知我現在是否還能保有內心中那點樂觀的小星火。「因為曾經見識過真實的美善,所以才能夠有勇氣去面對一切的虛無主義。」這是我在投身哲學之路多年後,方才清楚意識到的。

這麼說來,唱「安魂曲」可就有雙重的安魂作用了:既安定聽者的靈魂,也安定歌者的靈魂。確實,「安魂曲」本來就從未是為死者服務的,它其實是為了生者而做的,為的是要讓生者不再去沉溺於虛無的死亡中。於是,我終於明白了,「安魂曲」也是一種對抗虛無主義的形式!

[延伸閱讀]
奧非斯:給下一輪太平盛世的安魂曲

2007年10月18日

布蘭詩歌_再接再厲

記於2006年12月12日

雖說先前還在講自己猶豫著是否要參加12月份「布蘭詩歌」的演出,但是到了真正要下決定的時候,其實也沒考慮太多的時間就毅然報名了。果然「在Gasteig再唱一遍布蘭詩歌」這件事對我還是比較有吸引力,再者又想到11月中旬要回台灣一週,這必定會影響到我唸書的步調,以致於回來後也不可能馬上就進入狀況,遂不如乾脆一點,上台去唱個爽快也好。以下即略記這次演唱會練習與演出時的經過:

話說一開始聽合唱團指揮公佈練習時間,只花11月27、29日以及12月6日三天的晚上,每次都約只練習兩個半小時,然後12月12日演唱會當天則是在演出前兩個小時會再彩排一次。那時我還心想或許是因為大學合唱團9月才剛演唱過一次「布蘭詩歌」,理當記憶猶新,所以指揮為這次演出所設定的練習時間比上次更少且更緊湊。

11月27日的練唱是在大學的小禮堂教室舉行,由合唱團指揮親自帶唱。在這之前,合唱團幹部就曾發過一、兩封狀似告急的電子郵件,呼籲大家踴躍報名,因為參加人數仍嫌不足。這天當我走進入練唱的教室裡,見人數並未如我預想中的少,本來還想大概是那些通告有見效,不過再定神一看,發現現場冒出許多灰髮老人,原來是另外兩個合唱團的人也都過來一塊練唱──我是到此刻才曉得他們幾乎根本就算是常青團。儘管我在兩個月前才剛上台唱過一遍「布蘭詩歌」,但是這次重新拿起樂譜來唱,竟發覺到有很多段落都很陌生,真搞不清楚到底是我自己忘了呢?還是我當初根本就是在亂唱?



29日換到位於Sendlingertorplatz的St. Matthäus教堂裡練唱,那是這次跟我們合作的「慕尼黑聖歌合唱團」(Münchner MotettenChor)所屬的教會。(剛剛偷查了一下其官方網頁,才發現原來該團頗有歷史,而且今年7月15日也曾演唱過一次布蘭詩歌。)這次練習是由慕尼黑交響樂團的新任指揮Georg Schmöhe來親自帶。他長得有點像Jack Nicholson,曾從學於卡拉揚(Herbert von Karajan)、傑利畢達克(Sergiu Celibidache)等著名指揮家。這位指揮特別要求我們唱歌時的聲音力度,並且要確切將樂譜裡的斷音記號給唱出來。為此,他叫我們先按著節奏輕唸一遍第一首命運女神之歌的歌詞,好讓我們抓住那種音雖弱但仍有力的感覺,然後再依此感覺來唱歌。說也奇怪,眾人給他這麼一帶,頓時就能感受到「布蘭詩歌」整個內在的浪漫生命力都給激發出。指揮的功力往往就是在這種小地方可清楚展現出來。相較之下,其前任指揮Heiko Mathias Förster於9月份帶我們練這個曲子時的要求,就草率了點。不過,或許是因為當時那並不是在準備一場「很正式的」演出,所以其才沒有要求那麼多的關係吧!

12月6日,我們又換到另一間叫做「Farao classics」的大型錄音室裡練唱。這次等於是演出前的總團練,所以慕尼黑交響樂團、三位獨唱者以及兒童合唱團都有來。樂團指揮親切又有活力地跟大家打招呼,隨後再度展現他的個人魅力,開始馬不停蹄地一首一首帶著跑一遍。我們首先練有兒童團的部分,因為那些7、8歲的小孩子比較不適合操練太久,得讓他們早早唱完、早早回家才行。合唱團跟樂團配合的部分則沒什麼大問題,只有修幾個小地方而已。讓我印象深刻的主要是獨唱的部分。這次請來的獨唱聲樂家跟上次一樣,也都是年輕的歌手,不過其功力相較之下似乎都沒有上次找的人來得好,譬如一些高音轉假聲的地方唱起來都顯得吃力,不像上次找的獨唱者那樣可以輕鬆就飆上去。當然這也有可能是獨唱者為了要保留體力而放輕聲音與力度,以避免太早操壞掉喉嚨,所以現在還不能太早就蓋棺論定。

12月12日下午5點15分,合唱團要先集合在Gasteig的愛樂廳(Philharmoie)舞台上做一下發聲練習,接著才跟樂團彩排。我抵達舞台時已遲到10多分鐘,台上已幾乎站滿了人。我先是隨便站在合唱團女高音所站的區域跟著弔嗓子,然後才趁著空檔跑到男低音的所在,挑了個舞台後方角落的空位站定。這時,樂團的團員也都陸續到齊,開始暖身。大約6點左右,我們才開始彩排,不過我們並沒有從頭到尾唱一遍,而是跳著唱幾段而已。指揮尤其還跳過需要大聲唱的幾個段落,以免正式演出時反倒唱不出來聲音來。所以彩排毋寧只是在確認一下合唱團與交響樂團現場配合的效果罷了。儘管如此,練習時間仍然很緊湊,指揮到最後有幾個段落根本就來不及修整,甚至還差點沒時間讓男高音獨唱試一下聲,因為樂團接下來還要彩排上半場的曲目:拉威爾(Ravel)的「波麗露(Bolero)」。因為「布蘭詩歌」是音樂會下半場的曲目,而且合唱團在上半場時不需上台「罰站」,所以我們彩排完後,就放牛吃草去。團員在下半場上台之前可自由行動,看是要在後台等或是去外面走走都可以。音樂會約在八點開始,本來我是打算趁上台前去買個三明治來當晚餐吃,但是由於不確定下半場到底何時開始,所以決定不要冒險亂跑,一個人乖乖待在後台休息室外面走廊的椅子上看書兼假寐。也不知道是何時,突然聽到後台廣播在叫合唱團集合,準備上台表演,於是大家照排練的順序魚貫到定位排隊去。終於等到了我的第二次愛樂廳演出,這次雖已沒有上次那樣地興奮,不過仍然是個人留學生涯中值得一書的事情。

走上舞台後,突然發現大家都站得很擠。原來是之前彩排時有幾個大學合唱團的團員沒有上台站位置,現在卻都擠了上來,搞得一些人只能前後穿插地站著,而我甚至還被擠了下來。若不是本來站我前面的常青團老人不爽我下來跟他們擠在一塊,出聲叫我擠回後面去,那幾個把我擠下來的年輕人恐怕會繼續不作響,裝作沒看到呢!總之,我後來就又站回到原來的位置。來德數年,這種被人偷偷欺負的情形,我可碰多了,雖然自己當場心中肯定會不爽,但也清楚知道那些只顧自己好的德國年輕人不值得我生悶氣。然而這種事情實在煩不勝煩,所以平常也就一直對他們愛理不理,反正我一向也不喜歡跟這種人打交道。總之,對我而言,此刻最重要的是唱歌!

這次音樂會的賣座至少九成以上,因為放眼望去觀眾席,空位極少。在這次表演的過程中,我確定了我其中有一兩個小節從以前到現在都唱錯音,唱到別部去了。慚愧!慚愧!可能是平常聽CD聽久了,自己都跟著亂哼,沒對著譜看的關係,結果習慣成自然。另外一方面,這次獨唱的表現更差。男中音不但無法飆上最高音,只能降低八度唱出來,而且有些地方的節奏慢樂團一點點,聽起來很突兀。女高音則表現平平,最高音雖然能唱到,但是唱得有點勉強,支撐力也不夠,還有氣也不夠長。整體而言,這次的演出並沒有上次來得好。

2007年10月16日

布蘭詩歌_歌聲再起

記於2006年10月15日

「布蘭詩歌」不愧為20世紀最通俗的曲目之一,慕尼黑交響樂團才剛剛換上新指揮Georg Schmöhe,就打算在12月再度演出這個曲目。顯然因為上次大學合唱團跟他們合作時的表現得還不錯,所以這次他們又要找我們合唱團在原場地再合作一次。不過這次他們還有另外再找三個小合唱團過來,看來是要按照Carl Orff樂譜的完整聲部編制再來玩一場大規模震撼的表演秀。就連網路售票系統裡的說明都要特別強調:這次一共有四個合唱團一起表演。

當我獲知這個消息時,心中掙扎不已,猶豫著要不要參加。一方面,再唱一次的話,除了可讓我對這個曲目更加熟悉外,還能讓我再享受一次Gasteig愛樂廳的專業表演場地;另一方面,人的時間本來就有限,拿去唱歌,就會少了時間看書,問題是我要唸的書都已經要唸不完了啊!這該如何是好呢?



仔細回想這一年,我花在博士論文上的時間其實真的太少,原因當然是雜務過多。想到這點就會覺得有點心虛。當然,話又說回來,我這一年分神做的那些雜務也都有獲得到一些收穫,累積了一些學習經驗,而非完全虛擲度日。更何況那些雜務也都不是隨時想碰就可碰到的事情,若是錯過了,恐怕機會也不再,所以雖然是多花些時間去處理,倒也不覺得後悔。

突然跑出個再次上台演出的機會,就讓我聯想起來,我們大學合唱團每學期末的公演都是要連唱兩場。我一直覺得這樣的安排很好,因為那能讓歌者有更多的學習經驗,尤其是學習「如何不再犯同樣的錯」以及「正式表演時表現的穩定性」。這種學習經驗對職業演唱家來講肯定是足夠的,畢竟其有很多的演出機會,德語俗諺即有言「練習造就大師(Übung macht den Meister)」。但是對於業餘愛好者來說,往往難得能演出那麼一次,連能夠表演第二次的機會都沒有,就更遑論能夠有「不再犯第二次錯誤」的機會。這麼說來,或許是上天安排,想讓我有機會再唱一次「布蘭詩歌」,以彌補一下上次所犯過的錯吧!

對了!說到演唱「布蘭詩歌」的聲部配置,我目前在網路上看過最小的編制是這個(請按這裡觀看VCR),大約才50人而已。樂團(如果這也可以叫做「樂團」的話)就更小了,兩架鋼琴、四個打擊樂手。(似乎有些小團要獨挑大樑表演「布蘭詩歌」的話,都是採取此種演出組合方式。)雖然這個團的氣勢實在不能跟大團比,獨唱者唱得也不好,整體表現也不怎麼樣,但是我還是很佩服他們(不怕出醜)的勇氣!各位如果有興趣與耐心欣賞他們放在網路上的演出影音檔的話,請注意看該影片裡獨唱者手上拿的譜,那才是我們上次演唱時所使用的鋼琴伴奏譜喔!

最後,讓我們再來回味一下「布蘭詩歌」整個曲目吧!

2007年10月15日

布蘭詩歌_正式演出

記於2006年9月5日

團練完後,我先回家休息片刻,好儲備一點精神與氣力以應付晚上的演出,之後才換好服裝出門前往Gasteig去。

男生的演出服裝是黑色西裝、黑皮鞋、黑襪子、黑領結與白襯衫;女生則可穿任何一種黑色衣物,只要上半身部分有蓋住肩膀、下半身部分有超過膝蓋即可。反正一切服裝的基本色都是黑的就對了。由於服裝都是團員各自準備的,沒有統一格式,所以現場可以看到各式各樣「繽紛的」組合方式,稍微遊走在規定範圍邊緣者,也沒關係。

我自己則是中規中矩穿著一套從台灣帶過來、特別訂做的黑西裝。那套西裝當初是為了來德國「晉見」教授而準備的正式服裝。因為我之前曾道聽塗說得知德國人很重視正式場合的服裝,所以為了怕到時因穿著太過輕鬆隨便而失禮,特別準備了一套秋冬裝帶過來。不過出乎意料的是,由於我第一次見指導教授時是在夏季正熱的時候(而且是在法國那邊熱死一堆人的那年),所以我那套西裝也就沒有穿出來給老闆看。之後我看到同學們討論課作報告時的穿著雖然會稍微慎重一點,但也沒有嚴肅正式到多誇張的地步,因此平常也就更安心地穿一般休閒服上課。結果我穿這套西裝出來上場演出的次數反倒還比我穿去參加正式學術場合的次數要多得太多,真是有趣。



言歸正傳。今天這場演唱會其實並非由Gasteig官方安排的,而是「歐洲呼吸學會(European Respiratory Society)」為它們第16屆年會所舉辦的一場閉幕音樂會。(這……這麼大手筆的活動……真不知該說是主辦單位太有藝術修養,還是該說是有錢到可這般附庸風雅!)所以基本上這是個不對外公開的音樂會。不過,我還是可以在網路購票系統裡看到它的資料,或許它也有對外賣後排較差座位的票吧!?另外,該學會也有提供樂團及合唱團團員當天演唱會的門票,合唱團有分配到25張票。也許是因為合唱團幹部太晚宣布此消息,所以團員們索票的人數並不多,一直到演出前都還有剩一張票沒有發出去。我曾一度想過要不要把它拿過來作紀念,不過轉念之間就又想還是算了。

晚上7點半,合唱團先集合在後台的休息間裡做發聲練習,然後就照著下午預演的排隊順序在後台走廊上等著上場。8點5分,我個人歷史的一刻終於來到。要正式上場表演了!而這也意味我這一系列的紀錄與雜想終於要告一段落。現在整個回想起來,除了自己沒有把歌練熟之外,還有件慚愧的事就是:我迄今仍舊未把「布蘭詩歌」的歌詞給全部翻譯完。希望以後有機會再補上吧!

回到表演現場。在登上舞台前,我觀察一下自己,精神狀況還不錯,清醒卻又不太亢奮。看來是因為心理與生理間陰錯陽差地達到一種和諧狀態的關係,也就是說:一方面是因親身在愛樂廳唱「布蘭詩歌」而心情興奮,另一方面又因服用抗過敏藥而反應遲鈍,這兩個因素碰在一起反倒產生中和作用。至於合唱團今晚的演出,頗為順利,沒出現什麼大毛病;而我個人除了飲酒歌仍舊不會而被迫施展對嘴功之外,其他部分都大致沒有什麼問題。反倒是男中音獨唱時有破音一次,還有小號也凸槌兩次。不過,這幾個地方確實難度都頗高的,所以觀眾們並沒有在意這些小瑕疵,最後終場還是都給予熱烈的掌聲。

一時也想不出還要再記下些什麼東西,就先這麼放著吧!也許以後還會突然回憶起一些當時的細節,那時再來補充好了。

2007年10月14日

布蘭詩歌_第四次團練

記於2006年9月5日

今天下午兩點進行最後一次的團練,地點就在晚上的演出場地,亦即慕尼黑的藝術文化中心(人稱「Gasteig)裡面最大的音樂廳――愛樂廳(Philharmonie)。由於我的身體仍未從前幾天的疲憊中恢復過來、而且鼻子過敏的症狀也還在,所以出門前又再吞一顆斯斯鼻炎膠囊,以免等一下鼻子又在發癢。所以不用想也知道,我一定是頭腦昏沉地踏進Gasteig的後台裡。不過這樣也好,以免讓我今天會太過於興奮。

這個表演場地,我先前只來過一次。那是今年1月初的事情。當時是慕尼黑大學為了紀念反納粹學生組織「白玫瑰」(Weisse Rose),特地請Christian Thielemann指揮的慕尼黑愛樂(Münchner Philharmoniker)專程為「家無恆產的」大學生們演出一場低價位音樂會,票價一律10歐元,曲目則是李察‧史特勞斯(Richard Strauss)的交響曲「變形」(Metamorphosen)以及布拉姆斯(Johannes Brahms)的第四號交響曲(Symphonie Nr. 4 e-Moll op. 98)。我當時一聽到這個消息就馬上跑去學校買票,運氣不錯,買到正前方第三排的位置,視野與臨場感都超好。不過,據某愛樂迷的說法,Gasteig愛樂廳第四排之後幾排的座位才是最好位置。儘管如此,我那天能坐到那麼前面聽音樂會,就已經很滿足了。



這次再度踏進愛樂廳,不是當觀眾,而是以演出人員的身分登台,自然是別有感觸。畢竟一個非專攻音樂的人能有幸親自試試這個世界級的表演場地――雖然亦有愛樂迷也說這個場地的音響效果其實還不算是最好――,難免會有興奮緊張之情。老實說,我這次之所以會報名參加演出,有一半的動機也是因為音樂會是要在這裡演出的關係。

合唱團指揮先在愛樂廳後台的練習室裡帶大家發聲,之後就把我們交給樂團指揮。大家魚貫走上位於舞台正後方、管風琴正下面的位置,至於樂團則早就坐在舞台前頭等著跟我們「合鳴」了!不過,為了避免誤會,在此得再鄭重強調聲明一下。我們這次合作的樂團不是世界著名的慕尼黑愛樂而是本地第三大樂團――慕尼黑交響樂團Münchner Symphoniker)。不過倘若哪天大學合唱團真有機會跟慕尼黑愛樂同台演出的話,我當然也是不能錯過,就算是論文寫不出來也得去參一腳才行!

言歸正傳。合唱團員們在台上雖是按照分部的位置去站,不過大家是不分高矮隨意站。我自己則選了個位在最後一排正中央的地方,視野良好,可以看到整個觀眾席。當一切就緒、開始練唱時,我馬上對這個音樂廳油然升起敬慕之心。它的音響效果真的實在是太棒了!我們站在樂團後方不但可以清楚聽到各個樂器的聲音向後傳來,甚至是在管弦伴奏的情況下,我也可以聽到各聲部彼此輕聲歌唱時的人聲,而且就像是在你耳邊講話那麼地清楚自然。這點可是我從來沒有過的經驗!相較於好久以前僅有的幾次在台灣國家音樂廳與歌劇院跑龍套的經驗,這可是我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享受場地音響效果」。慕尼黑愛樂廳的場地音響效果設計不光是考慮到觀賞者,而且還有考慮到表演者。這點也是我先前坐在台下聽音樂會時所無法想像的。

本來,我還以為我們這次的練唱會將整個曲目從頭到尾都跑過一遍,事實則不然。顯然對於專業的樂團來講,預演要追求的是效率,而不一定是完整性。我看指揮著重練習的地方幾乎都是樂團、合唱團與獨唱彼此間的配合與銜接處。有的曲子會跳過一些旋律重複的地方,有的曲子沒有全部唱完,而還有幾首指揮認為比較重要的曲子則是重複修了一兩遍才肯罷手。前幾次練唱時一直期待聽一聽三位獨唱者(H.E. Meier, J. Kupfer, M.A. Durst)的歌聲,現在才終於如願。基本上,他們的音色都蠻飽滿的,轉假音的地方也都很順,不過都沒有盡全力唱,顯然是想保留到晚上演出時再徹底發揮實力。對了,當我們跟獨唱配合練習的時候,樂團指揮比較注意的是獨唱者與合唱團在「對話」時的節拍掌握精準度。

這次也沒練習太久,大約到4點15分就結束了。接著就是等晚上八點的正式演出了。

2007年10月13日

布蘭詩歌_第三次團練

記於2006年9月4日

這幾天有朋友來訪,暫時借住在我家裡。幾乎每天從早到晚我都得陪著,所以並沒有什麼機會在家好好加強練習「布蘭詩歌」。更慘的是,這幾天鼻子過敏的症狀突 然也變得嚴重起來,一直打噴嚏,以致於注意力無法集中。總之,在身體疲憊兼微恙的情況下,我今天傍晚去練唱前,就已預料到自己的表現肯定不會有多好。

我出門前還特別吃了一顆斯斯鼻炎膠囊,為的就是避免在練唱時因頻打噴嚏而影響到他人。雖然它的藥效不比平常吃的抗過敏藥強,但已足夠讓我撐上幾個小時的時間。只不過它也有同樣令人頭腦昏沉的副作用,以致於會減緩我唱歌時的反應速度。可以想像我今天看起來一定更像是隻呆頭鵝。



今天是先由合唱團的指揮Johannes Kleinjung帶大家發聲,然後再換交響樂團的指揮Heiko Mathias Förster(這裡有他的簡介)來帶練習,不過我們依舊只有練習合唱的部分。我注意到前兩次的代班指揮也混到Tonor裡面唱歌,也許是被我們指揮拉進來當槍手的吧!這次報名參加演出的合唱團成員約100人,Soprano、Alto、Bass都大約各有30人,唯獨Tenor人數最少,加上那兩位槍手也才只有9個人而已。幸好那兩位代理指揮的音色都非常響亮,至少可以以一扺五,真不愧是專業人士。

樂團指揮並不特別要求我們的咬字,反倒是非常強調節拍。有些切分音的地方,他都嫌我們太晚唱出來,總要帶我們練習個兩三遍之後才稍微滿意點。他還提醒大家不要把頭埋進譜裡面唱歌,要多看看他的指揮手勢。當然,理想上是應該 要這樣做的。但是這點對我來說可就更加困難了,因為既然我實在無法把歌譜給硬背下來,自然不可能抽空抬頭注意他的動作指示,來即時配合做出他想要的聲音效果。不過,我還是「敬業地」試著多用眼睛餘光瞄他的動作,以求抓住指揮的節拍,增加臨場反應的速度。至於有沒有效果,我自己也不知道,畢竟我對這些曲子都還不夠熟悉,所以還感受不到有什麼大差別。

經過今天的練習,我自己也很清楚:我仍舊不會唱的地方,到明天演出前也沒有什麼機會再加以改進了。現在只求當天不要放炮就好。這點讓我有點慚愧,但卻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2007年10月11日

布蘭詩歌_向最美麗致敬

記於2006年9月3日

這首歌曲標題為「Ave formosissima」。按照字典的說明,「ave」是問候用語,「formosissima」則是形容詞「formosa(美麗的)」的最高級。所以合起來,就是意指「祝福那最美麗的!」。

相信耳尖的人馬上就會發現到,這「Formosa」不就是台灣早年的名稱嗎!?沒錯!台灣以前被葡萄牙人稱為「美麗之島(ilha Formosa)」,中文取其音譯為「福爾摩沙」。而這裡的「formosa」之字根正是源自於拉丁文。

待這首歌曲結束後,就又接著轉回去唱第一首命運女神之歌。所以今天應該就是「布蘭詩歌DIY伴唱教材」所準備的最後一堂課了吧!那麼就讓我們最後跟著以下影音一起齊聲高唱,以向最美麗的島致敬!





第廿四首:祝福最美麗的(Ave formosissima)
拉丁原文Sprache的中文亂譯現代德文翻譯
Ave formosissima,
gemma pretiosa,
ave decus virginum,
virgo gloriosa,
ave mundi luminar,
ave mundi rosa,
Blanziflor et Helena,
Venus generosa!
祝福最美麗的、
珍貴的珠寶!
祝福貞女之譽、
榮耀的處女!
祝福世界之光!
祝福世間玫瑰!
白花與海倫,
高貴的維納斯!
Heil dir, schönste,
Köstliche Perle!
Heil dir, Zierde der Frauen!
Jungfrau, hochgelobt!
Heil dir, Leuchte der Welt!
Heil dir, Rose der Welt!
Blanziflor und Helena!
Noble Venus!


第廿五首:命運女神啊!(O Fortuna)
拉丁原文Sprache的中文亂譯德文翻譯
O Fortuna
velut luna
statu variabilis,
semper crescis
aut decrescis;
vita detestabilis
nunc obdurat
et tunc curat
ludo mentis aciem,
egestatem,
potestatem
dissolvit ut glaciem.
命運女神啊!
宛如月娘,
變化無常,
不斷
生滅。
可憎的生命!
此刻嚴酷,
之後眷顧。
警醒玩耍,
貧困、
權勢,
如冰融逝。
O Fortuna!
Wie der Mond
So veränderlich,
Wachst du immer
Oder schwindest! -
Schmähliches Leben!
Erst mißhandelt,
Dann verwöhnt es
Spielerisch den wachen Sinn.
Dürftigkeit,
Großmächtigkeit
Sie zergehn vor ihm wie Eis.
Sors immanis
et inanis,
rota tu volubilis,
status malus,
vana salus
semper dissolubilis,
obumbrata
et velata
michi quoque niteris;
nunc per ludum
dorsum nudum
fero tui sceleris.
命運恐怖
空虛,
輪轉
惡化境遇。
好運不足道,
總有消解時。
陰影
蒙上
我身。
在遊戲中,
裸背負上
妳的罪衍。
Schicksal,
Ungeschlacht und eitel!
Rad, du rollendes!
Schlimm dein Wesen,
Dein Glück nichtig,
Immer im Zergehn!
Überschattet
Und verschleiert
Kommst du nun auch über mich.
Um des Spieles
Deiner Bosheit
Trag ich jetzt den Buckel bloß.
Sors salutis
et virtutis
michi nunc contraria,
est affectus
et defectus
semper in angaria.
Hac in hora
sine mora
corde pulsum tangite;
quod per sortem
sternit fortem,
mecum omnes plangite!
健康德性
之運,
離我遠去。
精疲
力竭,
受盡奴役。
就在此刻,
莫遲疑,
奏鳴弦;
壯漢難逃
命運痛擊,
眾人與我同泣!
Los des Heiles
Und der Tugend
Sind jetzt gegen mich.
Willenskraft
Und Schwachheit liegen
Immer in der Fron.
Drum zur Stunde
Ohne Saumen
Rührt die Saiten! -
wie den Wackeren
Das Schicksal Hinstreckt;
alle klagt mit mir!

2007年10月1日

As It Is in Heaven

合唱團的故事之所以會讓人感動,是因為合唱能讓人的心對彼此敞開。在敞開心扉的那一瞬間,大家的聲音才能融合在一起。恰恰正在此時,我們確認了人間真的存在著真誠相待的片刻。那是個非常奇妙的片刻,儘管人生難得幾回有。我相信,只要曾經有過那種體會的人,就不會真正陷入悲觀主義的泥沼。他/她會知道,縱使世間險惡狡詐無窮,但這絕對不是因為人完全沒有能力去超越它,而只在於人要不要去做而已。當然,他/她也不會過度樂觀,以為一切困噩環境都能瞬間轉變成美麗新世界,但是他/她還是會認為那樣的機會是值得追尋的。

2004年瑞典的一部影片「As It Is in Heaven(如在天堂)」,很漂亮地把這個境界給表現出來。故事講一個從小有音樂天份的名指揮家Daniel Daréus,音樂會一直滿檔,直到有一次在音樂會中心臟病發,決定告離樂壇,回到童年曾住過的一個偏僻小鎮。他因緣際會地當上小鎮裡的教會合唱團指揮,將那個本來音樂水準平庸的小團給帶了起來,並讓團員在音樂中逐漸找到自己、一個能告別過往不幸的自己。而在這過程中,他也找到了自己,完成了他的夢想:表演出讓人心敞開的音樂。

他認為要做到這點並不難,只要每個人都先找到屬於自己的聲音即可。這點其實不光適用在人聲合唱裡,也適用在人生其他地方。因為唯有先了解自己,才能知道如何配合別人;那不是在委屈求全,而是要找到一個既能誠實面對自己,又能對他人敞開心胸的方式。Daréus是如此跟教會合唱團員們說的:「一切都從傾聽開始。不妨想像一下,其實所有的音樂早已都在某處,高高在上,到處顫動著。而我們所需要做的就是去傾聽,準備好去把它從上頭取下來。所有人都有其基本音調。每個人自身裡有有這個屬於自己的音。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去找到它。」於是,大家就各自發出聲音,慢慢找到自己適合的音,同時各自也慢慢找到了能夠彼此產生合聲的音。

整部片的結局亦是其最後高潮點。該教會合唱團跑到奧地利薩爾茲堡參加名為「Let the people sing」的合唱比賽。Daréus因為突然心臟病發在廁所跌倒而撞破頭,血流不止;其他團員在台上等不到指揮,心慌意亂之際,其中一個團員開始發出他的基音,於是團員們一個接著一個也跟著發聲相和,整個團就如此達到和諧狀態,並進一步激發台下其他參賽的合唱團們也跟著發聲合鳴。Daréus倒在血泊中,聽到這麼美妙的合音,安然闔眼去世。可惜這一幕目前尚未被人放在YouTube上,所以我們只能聽聽劇中另外一段合唱曲:



這部片子還有個地方值得一提,就是它最後一幕裡的合唱比賽似乎真有其事,因為現場可看到好幾個國家的合唱團。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在DVD畫面裡從「1小時52分51秒」處起到「1小時53分02秒」,以及「2小時01分15秒」起到「2小時01分28秒」為止,都有出現過幾次台灣官方國旗,這表示會場上也有台灣的合唱團隊伍參加比賽,且當時大會沒有蒙受某國壓力而干預台灣國旗的掛設。

身為台灣子弟,近來又正值台灣力求在國際間發聲,故看到這一幕自然感觸更加複雜。於是乎,我心默禱著:台灣!台灣!去找尋屬於自己的聲音,盡力唱出自己的美吧!

[延伸聆聽]
台北室內合唱團參加2006年第22屆匈牙利巴爾托克國際合唱比賽決賽表演曲目

第一首「Csodafiu-szarvas」

決賽--Csodafiu-szarvas


第二首「一隻鳥仔」

決賽 -- 一隻鳥仔


[延伸閱讀]
Kuang_台灣合唱團參加國際合唱比賽常碰到的問題:Part IPart II